一枕黄粱

[全职高手][韩叶]明日隔山岳 Chapter 15

之前叶秋在大厅里随手拣了些吃的，在露台上坐了一会儿，断断续续竟然也吃了一大半。估摸着韩文清该是还空着肚子，他把餐盘往一边挪了挪，一半重量移到了旁边人腿上。

这么放盘子，两个人未免就要坐得更近些。韩文清放了杯子，挑着咸口的点心吃，忍不住又要因为叶秋身上一股烟味皱起眉。他不动声色往身侧瞅一眼，叶秋左手两根手指果然还夹着支烟，点燃了，烟雾淡淡往上飘。

那一缕烟雾在夜色里实在是过于浅淡，风稍一来，就无影无踪了。叶秋偶尔抬起手抽两口，头往后仰一仰。韩文清跟着他的视线往夜空里望，没到月圆的时候，云大片大片地浮着，渐渐把月亮那尖尖的一弯也遮了。

露台上愈更暗下来，大厅的灯光从身后透出，给他们拉出两截影子。叶秋伸手端走了之前搁在一边的那个高脚玻璃杯子，里面还盛着大约一半的红色酒液，他轻轻晃动手腕，液面也跟着波动起来。

“做什么？”韩文清拍掉手上的点心碎渣，转头问叶秋。

叶秋捏着杯子晃了好一会儿，突然笑出声，把杯子递向身边这个人：“我们也来做个样子？敬冠军队长一杯。”

杯子在空中停了一停，韩文清从那只手里接过杯子，手指短暂地碰上，都是干燥微凉的触感。杯身稍微倾斜，他嘴唇略沾了沾酒，又递回给叶秋。

叶秋也只是略微尝一小口。

酒味比先前更重了，他颈侧和耳后都渐渐泛出点红色。这个度数和这个量还远远不到醉人的标准，人当然万分清醒着，把酒杯推远，重新叼起了烟。这时候玻璃门再一响，有个霸图队员推开门，小声和韩文清说了几句话。

兴许是光线太暗，坐在旁边的叶秋并没有被认出来。韩文清从地上起身，是要回大厅的样子，他就继续稳稳当当坐着，一只手扯了扯霸图队长的裤腿。从上方俯视的那张脸看起来依旧相当有震慑力，倒是一点也不耽误叶秋说话。他半眯着眼，似乎是摆出个笑模样来，说：“老韩啊……这回可是轮到我说这句话了。明年见。”

大概是在露台上吹了风，第二天起床的时候，叶秋始终觉得头有点晕。夏休期这就开始了，他照旧是不回家的，蹲在技术部和一堆技术人员折腾着银武升级方案，一直折腾到半夜，有人看他脸色不好，才硬是催着人去休息。

最早几年累惯了，他早就养成了沾床就睡的习惯，别人可能还会躺床上翻来覆去闹些失眠的小毛病，他却睡得又快又沉。

然后做了个梦。

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做银武顺带研究了一番其他战队的状况，梦里满满好几打职业选手挤一堆，熟的和不太熟的，像是已经退役的魏琛，再比如这个赛季刚出道的新任蓝雨队长，根本就没分个具体时间段。一群人闹哄哄地在梦里打起荣耀，都不带具体规章制度，搞得一团乱战。他带着一叶之秋冲来冲去，还没打出个结果，就醒了。

他后来和苏沐橙讲这个莫名其妙的梦的时候，小姑娘忍不住也笑，说这难道不是几年前公会大战的延展版。

最开始那几次她虽然没跟着上场，多半还是在叶秋屏幕上观赏了人山人海的盛况的。那么多角色你挤我我踩你，不见得都能组进队，稍不注意技能就要打在自己人头上，看起来是混乱过分了，这种混乱的场景或许也不会再有了。

他一边聊着一边推开训练营那边负责人办公室的大门，看见一个少年站起来，带着点拘谨和紧张，有些慌忙地给他半鞠个躬，磕磕巴巴地说：“队长好……我是刘皓。”

除了这个少年，负责人还顺带推荐了几个训练营里表现不错的练习生。嘉世又有几个选手快到退役的岁数了，需要不断地补充新的血液，叶秋在技术部待半天，再跑训练营待半天，生活也算得上十分充实。

在联盟的第五年就这么平平淡淡地开始了。

他们最早一批开荒级选手，早些年曾经建过个QQ群，这几年群里人越来越多，一些号却再没有出现过。叶秋挂着个管理员名头，偶尔在群里凑个热闹。他不用手机，别人找他就往往改成弹小窗。那个叫一叶之秋的QQ号，头像还是苏沐橙给改的，一片红彤彤的枫叶，看着很有些喜庆。

韩文清在群里给叶秋发消息的时候，正赶上黄少天刷屏。

第四赛季出色的新秀为数不少，嘉世的苏沐橙算一个，霸图的张新杰也算一个，一群人里面，职业各有不同，然而某种意义上，黄少天着实算是独一无二。这人太闹腾，撞上叶秋的垃圾话，能整整刷上三倍的文字量来回应。韩文清那一条短短的发言，很快就被黄少天刷没了。

总不能给人上个禁言，韩文清拖动鼠标准备再私敲叶秋一回，对方却抢先一步，枫叶头像在屏幕右下角闪动起来。

他们私聊的时候，叶秋发言倒是有些断断续续的，问答之间能隔上五分钟。韩文清估摸着他手头还有其他事，没问，就这么一会儿跟一句，对话进行得也算顺畅。

他是看不到叶秋这边的屏幕。两个QQ窗口同时开着，叶秋这边看一看打几个字，又转到另一边去。

叶秋正在接受电竞之家的采访。

即使第四赛季没能守擂成功，嘉世仍旧是顶着三冠荣耀的顶级豪门，一叶之秋更是最顶尖的账号之一。类似电竞之家这种杂志，自然都是要派随队记者的。结果叶秋又是那么个性子，死活不肯露面，广告赞助就算了，面对面采访也躲着，这回好不容易搞个QQ采访，那边记者提的问题一律是要他好好思考不能随便糊弄过去的。他答了半天，总算应付了差使，和霸图队长的交流，也暂时告一段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