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枕黄粱

[全职高手][韩叶]涉江采芙蓉 Chapter 2

三次元修罗期ing

十里水岸，画舫楼阁，叶秋抬头望那雕金嵌玉的窗格上笼着的绯色轻纱，朦胧里透出的灯火暖色，当真是诱人得紧。他手里还捏着个早前在巷口拿几文铜钱买的彩纸糊的风车，穿过熙攘的人群朝着船上走。

韩文清跟在后头，一张脸板得死紧，竟丝毫不像是来寻欢作乐见识世面的，反倒把殷勤来迎客的小僮儿先镇了一镇。叶秋大摇大摆前面开路，听后面喧嚷突地停了一瞬，一扭头就瞥见同伴的黑脸。他笑盈盈过来勾住韩文清肩膊，又掏荷包里几个银馃子去逗那小僮儿开心，一顺手把手头那风车也给塞了过去。

这边厢叶秋蹲着哄小孩儿，那边却闹腾起来了。十数个少年公子并随从的，在甲板上聚成一团儿，啥声音都有，韩文清仔细去听了，实在太嘈杂，零星只听得几句争执。

更远一些的暖阁里又悠悠响起了丝竹声。

不知叶秋怎么说的，寥寥几句哄走了负责引路的那小僮，直起腰来站韩文清旁边搭着手往人堆里瞧。

那一圈人里，最显眼的还是个蓝衫的小公子，腰上悬个玉坠儿并扇套，站人堆正中和对面人高声嚷着。像是急了，一甩手，正正撞在身边人手肘上，疼得脸瞬间就是一抽。偏偏他这一番动作，脚下又是一滑，整个人就往船舷上倒了，硬生生半空里来了个铁板桥才算站稳。

韩文清听见叶秋在边上小声笑起来，一只手还挂在他身上撑着身体。他往那边又看了几眼，实在想不出叶秋笑到腰都弯下去到底是个什么缘由，拧着眉把人拽起来要他站直了再说话。叶秋像是总算笑够了，咳了两声，隐在飞檐阴影下给韩文清聊起那些市井传言来。

“……说是侍郎大人家里添了个小公子。”他自怀里摸出烟斗来，用烟杆一指那边，“可不就是那个，去年入秋到西南边去的。老韩啊，你们北边消息是闭塞了点，倒不至于这也没听说过？”

没去讲究叶秋那个添的用词，韩文清顺着他的话去想去年里收到的邸报。

西南边近年也是一直不怎么安宁，出了个称王的，领着一干化外蛮民在山里划了块地，还勾搭上了邻边的几个小国。前年冬末，先是起了不大不小一点纷争，那蛮王反凑起兵来攻城了。

正巧出京巡游的一位已挂印辞官的老先生走到那地界，应了郡守的邀来定计守城，蛮王久攻不得，引了邻国大军过来，可怜那老先生，一生清白良善的，最后落得个身死城破的结果。再传蛮人烈火焚城三日，满城男女老少，竟无一人得个生机。

惨闻传及朝野，震动之余，一时之间却难以有个对策。边境上几处驻军，那都是轻易动不得的，只得匆忙四处调了零散几路兵将来堪堪抵住攻势，就这么僵持着拖到了下一年。

到了下一年，西南边突就开始募兵，硬生生原地搭了个架子出来。听说领军的还是自京里来的，年纪不大，兴许是那老先生晚年带的弟子，不过到底是传闻，不一定做得真。

叶秋咂了咂烟嘴，终究还是没点着，也不知是看这环境还是韩文清阴沉神色的份上。听这边韩文清慢慢理出一串，笑呵呵地再隔空点点那小公子，说：“这位小兄弟，功夫不错，带兵也算是有一手，就是这性子嘛，当真是好玩。”

韩文清哼一声。

叶秋这人，一贯随意称呼，只瞧那边那人，要说年纪，只怕也比他小不了两岁，偏偏他刚才那话，硬是给讲出了个前辈高人的味道。

叶秋又探头去瞄那边。

争执仿佛告一段落了，人群渐渐散开。那蓝衣服的少年却像还怀着一肚子气，一脚踹到船板上，片刻后脸色再一变，袖里摸了又摸，在空地上打起转来。这下叶秋藏不住笑声了，那少年人忽地飘过来一眼，三步并作两步就站到了这片阴影前。

“叶秋！怎么又是你！”

韩文清忍不住就又转头朝着叶秋，这少年一副寻仇的架势，叶秋却还是那副漫不经心左瞧瞧右看看的做派，捏着烟斗左右晃晃姑且算打了个招呼。

“夜安，张小将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