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枕黄粱

[全职高手][叶修中心]所有的梦都仍然无恙 二

应该还有一章就能搞完这个短篇。当时以为能很快写完，然后被三次元教做人了……现在仍然是一条繁忙的现充狗（。

写得太断断续续了bug应该有，看之后有时间再改吧。

第三赛季末，吴雪峰的退役并不如后来很多人想象中那么仓促。他做了三年的副队长，与大家一共举起过三回这个赛场最璀璨的金杯，而早在嘉世再一次登顶的半年前，他和叶修说，是时候了。

人要遵从时间的安排。

现实中叶修第一次见到吴雪峰，已经是在陶轩新租下的写字楼办公室。

当了那么多年的网吧老板，一朝要转型搞战队，陶轩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，先弄出个像样的门面再说。大清早，他一辆车把叶修拉到门面里，叫这个一早预定的战队队长赶紧上岗干活。吴雪峰坐那头沙发，叶修就往另一头坐，没人去办公桌那边，结果陶轩只好再搬个凳子过来旁听。

在嘉世最早一班人马里面，吴雪峰算不上年纪最大的——职业赛刚办起来，没后来那么多考量，不少大龄职业玩家都顺势转来玩一票——然而比叶修还是要年长不少。

叶修当初和韩文清打了一场，不光给苏沐秋捡回件橙装当研究材料，还连带着把气冲云水给拐了过来。嘉王朝出没野外，boss抢了不少，一叶之秋偶尔混在大部队里下黑手，再偶尔附加一个秋木苏。但苏沐秋往往更感兴趣于自制装备，因此更偶尔地，气冲云水会同样混进大部队，给一叶之秋打点掩护。

如今见到真人，和游戏角色给人的印象有些出入，大体上却相差不太多。吴雪峰二十来岁，有一份正经工作，说话自然也带着种社会人的成熟。叶修负责和他谈荣耀技术层面的东西，陶轩负责谈合同待遇等等物质条件，意外地，这桩生意竟然不算很难。

现在叶修站在嘉世新建的宿舍楼里，走廊上一串房门都紧闭着，有些门上名牌已经取下——要离开的不仅仅是吴雪峰，有几个队员同样不再续约，就此告别了三冠的嘉世王朝，还有正呈现无限生机的职业联盟。

这种感受无疑是十分微妙的，来自未来的灵魂落进过去的记忆里。叶修一边和吴雪峰道别，想这个共同在赛场上奋战了三年的搭档自此音讯寥寥，一边总有理智来分析，这全是无法挽回，无法改变的过去。

吴雪峰做出退役决定时，陶轩和叶修都在场，他们一个是俱乐部老板，一个是战队现任且必将连任多年的队长。而他们都再明白不过，这个男人确实年纪不轻了，或许能再打上一年，甚而两年，但——迟早会有这么一天。

正如气冲云水场上一贯的风格，吴雪峰也只是选择了一个最为合适的时机。

叶修送人到俱乐部门口，再一个人走回宿舍。门一开一关，周围环境再度变化。

这一回他立刻就知道了。

他正身处在第七赛季末，嘉世的主场。

一般而言，同队选手比赛席之间是没多少距离的，但叶修所坚持的“不出镜”原则使他一直独享后台的小房间，因此即使比赛完毕，也要经过一段时间才能和队友会合。这里于他而言太过熟悉，熟悉到即使顶灯关闭，仅有电脑屏幕发出一点微光的情况下，他仍然一眼认了出来。

屏幕画面是灰白的，一切都已然结束。

做了多年的队长，额外再有个战术大师的称号，叶修对各场重要比赛的复盘记录早够塞满一台电脑，还外带复数块硬盘，很多东西不必查记录，只需一想便能回忆起来。

他当然记得这场比赛。

嘉世王朝的分崩离析，很早就有了预兆。一叶之秋的搭档由气冲云水换成了沐雨橙风，继续占据着最佳搭档的席位，但嘉世战队却无可抑止地，逐渐从三冠的巅峰坠落下来。一年又一年，游戏角色的装备不停更新加强，叶修进入职业选手的黄金年龄，很快也要消磨掉这段最珍贵的光阴。

房间隔音效果很好，只能听见电脑主机风扇散热的声音。叶修拉开椅子，重新坐下来，盯了一会儿屏幕。

第一个倒下的是法不容情。

贺铭虽说算不上神级选手，却毕竟是打过无数次正式比赛的主要队员，操作和反应都没什么问题。但元素法师皮太脆，分队后单独被对方拐进埋伏里，又被打成强制浮空状态，等另一边转过来救人，已经来不及了。

随后是气冲云水。

吴雪峰退役后，嘉世一直没找到能像他那样将气功师玩得得心应手，和一叶之秋在赛场上打出完美配合的后继者。等账号辗转移交到郭阳手上，嘉世的战术核心早已改变且定型，气冲云水成为了赛场策略里普通的一环。

而这一环出现了脱节。

难以察觉的，极其微小的失误，让其他职业选手来仔细看一遍，甚至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也无法注意到这一个细节。但叶修不能更清楚了——既是战术的布置者与执行者，更是有长期磨合经验的队友，气冲云水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段节拍，在他回放的记忆里都无比清晰。

郭阳慢了一步。

这一步已经足够对方的神枪手展开狙击。比赛磨到后半段，治疗要控蓝，所有人都拖着半截血条单挑群殴。一个大招先轰了气冲云水剩下大半截血，等牧师读条那点空隙，对方大部队呼啦啦涌上来把人裹走，三拳两脚把残血也揍掉。

再往后每一个细节，叶修都能数出来。

他胳膊支着桌子，把椅子往后滚了一点。那个来得神神秘秘，造成的这一系列经过也神神秘秘的骰子躺在鼠标旁边，正对上他的视线。

“喂，”叶修咳了一声，“跟我说说，你是来干嘛的？”

骰子当然不可能回答他。

叶修转回去接着看了一会儿灵魂视角的比赛直播。嘉世场上还留一个沐雨橙风，对面剩俩，一对二。房间里听不到外面的声音，想必观众也正是热血上头的时候。

“行了，开车。”他没再等骰子发话，拿指头把它拨了两下。骰子直接从桌沿往下掉，在地上还连打了几个转。

眼睛一闭一睁，居然又是陶轩那张脸。

游戏领域的职业化，并不是从荣耀开始的。自己组建一支战队，这主意陶老板打了很久了。叶修伙同苏沐秋混迹于他家网吧那几年，不时跟着流行趋势打打别的正当红的游戏，要么局域网联机对战，再或者战网爬天梯。之前火过一款FPS游戏，网吧里常常有人吆喝着组固定队，全国有几家大型网吧还联合搞了个比赛，直接上了各大网站的热门。

陶轩大概就是从这里得到了启发。

他眼光要甩游戏操作水平至少八十条街。有叶修和苏沐秋两大高手坐镇，一个战队基本结构就能搭建起来了。荣耀的受众面远大于那个FPS游戏，即使开服初期众多玩家还处于观望阶段，但以他的判断，已经足够用身家来赌一把。

叶修和苏沐秋的合约很快就谈得差不多了。

现在桌上文件夹里的纸质合同，和当初几个人在网吧楼上聊天时所提到的区别不大，无非是一些细节部分的删减增改。叶修翻了几页，捏出最后需要签名的那一张，仔细看了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