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枕黄粱

[全职高手][韩叶]食鬼人 一

一个脑洞存档，打死我我也再不干删完重写这种自我折腾的事了（。

just一个存档。

初冬，H市，天气多云，有微风。

韩文清走在人行道靠马路那一边，带着墨镜。这时候天色已经半黑了，不时有路人好奇地多看他两眼。

他正对着电话那一头说话：“对，还没消息……”

他是来找叶修的。

一个星期之前，叶修去总局和冯宪君聊了两个小时的天，转身出了办公楼，就再没人见过他了。

四个小时之前，冯宪君召开远程视频会议，向各地常驻组织下达了协助搜索的任务。     

霸图是直属总局的政府机关，韩文清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相关情报。叶修之前不是没有消失过——即使早已步入21世纪，这个人却始终没能养成随身携带现代通讯工具的习惯，加上他自身某些特殊因素，一旦离开“观察者”的视野，就很难被捕获信息——然而这次的时间点太微妙。

韩文清挂掉电话，打开导航APP定了个位，离他下个目的地还有两个街口。他一边走，一边回忆加密邮件里的记录，不由得皱起了眉。

冯宪君和叶修那两个小时的对话，具体内容再没有第三个人知晓，但总局在发布搜索指令时，向各组织上层稍微透露了一点风声。

总局准备调整“观察者”制度。

这件事听起来是很平常，每年联盟都会出台一些大大小小的新政策，连最基本的处罚条例都修改过百八十遍，有一年最流行的段子就是“听说又要出附带新法案的增刊，财务要赶快削减卫生用纸的预算”。然而如果换一下思考方向，这个调整计划里，能做手脚的地方也确实是太多了。

从事他们这一行的，安享晚年的少，上官网查询五年内伤亡记录，滚动条能拉个三天三夜。差不多是八年前，渐渐就有了这么个潮流，从一线退下来的人员，转到基层担任“观察者”，继续为社会和谐发光发热，为一线战友提供情报和资源援助。

霸图就有不少老成员转去了“观察者”那边，不过韩文清并不清楚他们被分配到的城市位置。

他转过街角，正好赶上绿灯，夹在人流中过了斑马线。兴欣书店就在马路对面，被咖啡厅和棋牌室夹在中间，有个穿着呢大衣的姑娘站玻璃门口贴海报，年末畅销书推荐榜。

那姑娘把海报最后一个角固定上，拍拍手，一回头瞥见站路灯下风衣墨镜的韩文清：“……”

五分钟后，韩文清坐在书店楼上的员工休息室里，喝苏沐橙递过来的矿泉水。

苏沐橙和叶修关系之密切，全联盟都再清楚不过，韩文清从Q市打飞的过来，目的也再明确不过——关于叶修的下落，苏沐橙一定会比别人多了解一些东西。

“我也联系不上他。”苏沐橙说。

她同样收到了总局的指令。

呢大衣姑娘关上休息室大门，拉上窗帘，同时摁灭了房间的顶灯。苏沐橙冲她笑笑，站起来走到对面那面墙的侧边，在墙面上空手画了个符号。

一片亮莹莹的火光从墙里浮出来。

“这是兴欣现在所有人员的命灯。”苏沐橙指着最高处那一点火光，和其他橘红色的光点不同，这一簇火焰泛出明显的青绿色，“这是叶修的。我现在只知道他还活着，其余各个层面上的通信，都已经被切断了。”

那姑娘在一旁补充：“小唐试过用魂兽来联系，但魂兽根本无法通过命灯获取到叶修的波动。”

韩文清透过墨镜打量那一簇跳动的火光，沉思了片刻。

“你去下面确认过吗？”

“我点了请神香。”苏沐橙摇头，“下面没有记录。”

叶修必定滞留在某个断界，这是他们现在已经明确的事实。不过近几年天地间灵气逸散加剧，不同虚界重叠现象频繁发生，没有更进一步的线索，很难推测出叶修现处的空间坐标。

手机消息提示音响了，韩文清解锁屏幕，看见王杰希发过来的短信。

“叫我们去S市集合。”他看苏沐橙也收到了这条信息，便从椅子靠背上拎起外套，说，“走雷霆那边的专线，十五分钟能到。”

S市是轮回的地盘，王杰希选在那里集中，他自己也得花点时间在路上，因此苏沐橙和韩文清反倒比他这个发起人到得还早些。苏沐橙在雷霆专列上时抽空看了眼微信，她的姐妹淘楚云秀甚至还堵在去机场的路上——雷霆的特殊交通系统预计明年才会铺设到烟雨那边。

呢大衣姑娘也跟过来了，韩文清这才知道这就是叶修以前电话里提到过的书店老板娘。三个人在轮回水族馆门口买票，逆着人流往里走。再过二十分钟闭馆时间就到了，他们一行明显脱离人民群众的行为引起了相当多游客的注目，但或许是仍戴着墨镜的韩文清威慑气质太重，并没有人过来套话。

水族馆内部结构极其复杂，九曲十八弯。他们一路经过海岸区，极地区，深海区，沿着墙上“闲人勿入”的告示牌走进员工通道。苏沐橙在下行电梯里用手机扫了二维码，到了负十一层再念通行咒文，江波涛被召唤出来接他们。

“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。”江波涛走前面领路，随着他的走动，幽深的长廊里壁灯一盏盏亮起来。

韩文清透过墨镜，看到空气中全是丝丝缕缕流动的半透明物质。

这是灵。

联盟的成员分很多种，不是所有人天生就能干这行的。韩文清是后天入行，从部队转调进霸图，照样为人民服务。而江波涛则是天生的，还是挺稀罕的一种类型。

九年前。

“眼耳鼻舌身意，主视听嗅味触念。”叶修靠在土墩上，咔嚓咔嚓地划着打火机。刚才他整个人都掉水里去了，裤兜里的烟盒和火机自然不能幸免，划了半天，仍然丁点火星都没冒出来。

他干脆打个响指，先把两个人身上的衣服给烘干了。

“你在那次意外中通明了‘身’，这个概率已经非常小。每年全国异常事件统计数量高达上万，这还是有记录有存档能找到当事人的事件。”叶修说。

他打个比喻，绝大多数人从孕育在胎内开始，身上就有六根钉子扎着。这些钉子将人的魂魄固定在身体里，也因此将绝大多数人隔绝在异常之外。

不可见，不可闻，不可觉察。直至死亡，魂魄重归天地之间。

“对于你而言，那次事件就相当于一个引子，带出你魂魄内的灵，拔掉了其中一根钉子。”

韩文清听他扯了一堆理论，干脆问：“那按你这个说法，那些天生就能了解异常的人，是出生的时候就……”

“拔掉了钉子，没错。”叶修替他补完后面半句话，“胎儿阶段，人其实是能接触到很多东西的。不是经常有某人开窍了的说法？那就是因为在出生之前，他与某些灵有过沟通，但胎内的记忆被压制了。直到某一天，钉子松动或者干脆消失——”

他双手向外一张，比出个“呯”的姿势。

江波涛推开门，说：“小周正在里面，苏小姐和韩处先在这里坐一会儿吧。王总应该还要过十多分钟才能到。”

门里是粼粼波光。

地下十一层的轮回中心部门，穹顶上仍是一片星空。上面是天，下面是水，韩文清和苏沐橙坐在水边的长椅上。

而轮回现任的主事人正在水里。